第155章:寻找罅隙 (第1/2页)
“行啦,行啦,就到这儿了,前面就金银滩了,别说车了,就是人也是上去一脚下去一脚!”汪天培虽然不耐烦,也无计可施,从布缝中筛下的阳光,就象金丝,晃得他眼晕。屁股坐得生疼,硌人的硬木板在屁股叽叽响,对于汪天培来说,实在是一种折磨,脚麻了,腿酸了,好容易在车夫搀扶下,站到沙地上,捶捶腰,晃晃身子,一眼望过去,海天一色,风在勾魂,刮得晕头转向,金银岛尽收眼底,“他们在干吗?在那里指指戳戳,看见什么啦?”他用一只手挡住阳光,不让它迷离且妖艳。
“秘书长,你这是要干吗?别招惹他们,他们干的是杀人越祸的买卖!”
“不打紧!子瞻兄,那是你吗?”汪天培站直了身子,挥舞着手臂,在大声呼叫着,水域一大片水域,那里离真正的岸边,并不太远,最大一千米直径,空矿无垠。声音象子弹,嗖嗖嗖贴着水面飞过去。
林子瞻旁边站着谢勇,他高大威猛,胡须象茅草一样扎煞茂盛,他对汪天培这种跳梁小丑并不待见,扭头看一眼,就当没看见,“那狗日的三天两头找你,什么事?官匪什么时候亲成一家?也就是那老大拿他当瓣蒜!”
“互相利用!仅此而已!”林子瞻回过头,“汪大秘,你们家亲戚又被抢了?咋这么倒霉,全住五鬼头上了?”
“那不能够!我想去那边,渡我过去呗!”
“北边?去不了!12集团军大兵舰,江上巡逻,已经将通知下发给我们老大,违者咎由自取,回去吧,改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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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通融通融?”
“我脸没那么大!非常时期非常之法,蒋委员长的侍从室主任亲自坐镇,没有人可以僭越!除非他不想看见明天的太阳!看见没有:巡逻的大兵舰鱼贯穿梭!”林子瞻知道汪天培是个什么货色,哪儿灯不亮不往哪儿闯。
“难道说没有可行之法?”
“有!除非得白安阁亲自签发的特别通行证!我只是听说过此人,并未见过,连泛泛之交都谈不上,回去吧!是非之地,免得生出嫌隙来,太阳正红,你汪大秘仕途正正,得不偿失,为了别人的什么鸟事,不值当!听人劝,吃饱饭,不是我不帮忙,而是我无能为力!”说完,就再不理他,对着江面有说有笑。
“那老大呢?”汪天培还不死心。
“黄金岭,杜培声都不好使,事关家国安危,除非你要死心塌地做日本人的狗,军事禁区,江防要塞!”林子瞻张张嘴,江风灌入嘴,噎得他象吞了脏物,赶紧往外吐。
“调头!走球子!”他在心中念叨:白安阁!白安阁!这名字咋这么熟?但怎么也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听过这个名字,反正存在记忆里,坐上车,在黑暗里拍拍脑门,却没能恍然大悟。
小林东界拾阶而上,一头雾水,如此秘密的事,怎么会被孙中洋察觉,这不太可能呀?就算周海媚要找他,也不会选择这种人多眼杂的地方,那是一个有着几分羞怯且藏着大胆泼辣的女人,浅尝不会辄止,覆盖在她身上的保护色,就象一件隐身衣,一旦扯开或脱光,秀色可餐就难以抵挡,他放慢了脚步,犹豫了,陷阱或套?
“你干嘛磨磨蹭蹭?好象我要设计害你似的,爱来不来,这世上可不曾有后悔药可卖!”孙中洋拾阶而上,从小林东界边上窜过,这种激将法,还真有效果,“一个破厨子,有什么好设计的?你以为你是谁?麻生师团长?屁!”嘴里不住嘟囔着,这碎碎念,也是一种雕虫小技。
黄兴忠想不到孙中洋还真的把小林东界带来了,“来了来了,他来了!”兴奋得有些手足舞蹈,双手挓挲,无处安放,“这个死胖子,还真有一两毛钱的用!”
“想好了怎么问话?虽然你手中有一张好牌,可不能操之过急,至少要把把对方的脉,让对方放下戒备,你才能抽丝剥茧,剔除藩篱,找到关键,不可能一蹴而就,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北风很少这么文绉绉的,他的手在黄兴忠后背上拍一下,他看见黄两只手在不断搓握着。
“他来了,死拖硬拽!”孙中洋迎着黄兴忠,一脸大汗。
“辛苦了,里面有坐,能来已经超出了我的想象。”黄兴忠迎上前去,“你好!小林君!”热情伸出手去,一脸笑容,象高粱炸开了花。
“你是谁?你要干吗?我不认识你,热情的不要!”小林东界有些不安躲着,把双手送向一边,惊愕地看着黄兴忠。
“哟,来了!他是我表哥!”周海媚一脸笑靥,“你怕什么?他还能吃了你?”
“表哥地,什么地干活?”
“我舅舅的儿子!”周氏解释说。
“舅舅地干活?”一脸狐疑。看看周氏,又瞅瞅黄兴忠,这种场合让小林东界有些不适应,“这么多人,这是几个意思?”
“你呀!玩熊呢!就一个意思:我们来往也这么长时间了,有些事总该让他们知道!”周氏牵着他,“这些都是我的亲戚!”
“亲戚?什么地干活?我说过:我有家室,不能和你……”
“你想多了,没有那个意思,你懂吗?”周氏一只手盖在他的嘴上,然后拿下来摇着,“今天就是喝酒、吃饭、聊天,认识一下!”
“仅此而已?”
“你就一个破厨子,还能指望你什么?”
“厨子干吗破了?”小林东界一本正经,并且不解。
“哈哈……!”众人细品,笑喷了。
石卿背着把枪,兴冲冲越过张家大门楼子,径自往里进,模样有些衰老,张一山差不多有小二十年,甚到更多年没有看过这张脸,起了皱,胡子更长了,黑色的,象芝麻一样的痣,一片一片生出来,散若星辰,脸长嘴尖,鼻孔毛长出来,是灰白色的,差不多长到上嘴唇那儿,上面还钉着胶水一样粘稠的鼻涕,岁月是把杀猪刀,切切砍砍,姓石的成了这副模样,胳膊也许受了伤,白布缠着,一脸炮弹蹭上去的油漆一样的灰。
张一山怀里抱根棍,就坐在门楼里晒太阳,闭着眼假寐,风清云淡,秋风就象女人的手,抚摸熨烫他冰凉受伤的心,阳光是那样温热,耳朵就象踉跄欲倒的墙,被四面八方的柱子撑起,那橐橐刺激耳膜的声音,风中裹挟着弹药味和血腥味,他激凌凌打个冷颤,头象波浪鼓摇几下,睁开忪醒的双眼,看见个人,正从他面前走过,他拾起拐棍,倒过来,用弯曲的地方钩住那人的脚,“嘿!嘿嘿!你是谁?你当这是你家呢,随便就进?问过我了吗?”他侧过身子,要看清来人的脸。可愣看不清,脖子伸得生疼,“你他妈的是谁?要找谁?走错地方了吗?”他看见那人腿在着急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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