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一节:竹海咏怀 (第1/2页)
手起刀落飞身去,烈酒犹温血未凉
赶了两天路,旧青衫九人来到虢州城外一山脚下。虢州不属于战乱重地,因此没有大规模兵力驻守,只有少量唐军和叛军分布其中。
傍晚时分,寒刀和夏荷衣看守着马匹和车辆,旧青衫则带着其他人至山顶闲逛。香如是更是洒脱,不知何时弄了一坛酒。
登山遥望,漫山的竹林在落日余晖的掩映下随风起伏,若绿色的海浪一般绵延壮阔,散发出阵阵淡雅清新之香。竹林之中,两条白河闪着若隐若现的光芒,若眷侣般挽手相连,窃窃私语消失在远方。
七人找了块大石头,开始喝了起来。
几杯酒下肚,众人话多了起来。
百里擒王道:“一月不曾饮酒,今天可甚是畅快。四哥,你占位‘天权’,即是文曲星之位。今日何不效仿诗界名流,即兴赋诗一首?”
左风云刚咽下一口酒,听闻此言,差点将酒吐了出来,急忙说道:“六弟莫要取笑,我只是碰巧占了天权星之位而已,实在担不起‘文曲’之名……”
旧青衫道:“喝酒是为助兴!酒先有了,“兴致”却没有,这怎么行呢?四弟,要么你赋诗一首,要么你和六弟比试一场!你自己选!”
“好啊!大哥提议更好!”水无常猛然喝了一口酒,接着说道:“四弟迅疾灵动,若紫电狂龙;而六弟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似黑风怒虎。龙虎相争,定赏心悦目!”
“快,赶紧比试!”其他人纷纷起哄。
“好!”左风云说罢,喝了一口酒,兴冲冲地说道:“既如此,那我就随了大家的意!且听我赋诗一首!”
“咦……”众人难免失落,忍不住嫌弃。
“咳咳……”左风云未理会众人,干咳了几声,两手背在身后,道:“雷云遮月风摇城,残尸渐冷血未停。英雄如雨溅沙场,丰碑能留几姓名?”
左风云此诗,既是感慨战乱的残酷,又惋惜哥舒翰晚节不保。若哥舒翰被俘后能视死如归,何至于被非议?更令人唏嘘的时,即便哥舒翰变节,也未能摆脱被杀的命运。
左风云此诗,深深刺痛了众人的心,勾起了那些悲伤往事。旧青衫道:“人生不过芥草,野火燎原时方知何等渺小。失去又得到,得到又失去,随春秋折返往复最终却悲多喜少。说什么步步登高,奢望什么天荒地老,不过是自欺欺人凭添烦恼。到头来,唯道一句:浮云缥缈,夕阳甚好。”
旧青衫性情之言,将山顶的氛围又压低了不少。梅蝉衣起身说道:“如此大好美景,怎么会勾起此等心绪?男儿当刚勇向上,不可悲观叹气!”说罢,吟诗一首:“犹记李广戍边关,一箭三尸敌胆寒。犹记武悼灭胡蛮,血河饮马若等闲。江山每逢滔天难,总有英雄挽狂澜。封狼居胥今犹在,愿与家国互成全。”
“嗯!”百里擒王赞许的点了点头,道:“为国尽忠,进而功成名就,个人与家国相互成全,应该是最好的结局了。”
“是啊!”梅蝉衣点了点头,道:“国家是不会忘记肱股之臣的,历史终将会给所有人一个公道。而这个公道,或许是在百年之后,或许是在三五年之后。”
“呵呵!”香如是轻轻摇了摇铁扇,道:“九妹说的固然不错。但男儿当以救国济民为初衷,而不应掺杂私欲。‘纵有百亩肥沃田,不过一日饮三餐。纵有琼楼千万间,终将委身九尺棺。乱世之中若苟全,恻隐之心何坦然?且抛功名于身后,奋求国泰与民安。’飞将军李广也好,武悼天王冉闵也罢,亦或是封狼居胥霍去病,征战的初衷都是保族卫国,而不是封官拜爵。功成名就也罢,继续默默无闻也罢,无须强求,问心无愧就好。”
“八哥高风亮节,着实令小妹佩服!”梅蝉衣说罢,狠狠白了香如是一眼。梅蝉衣是赞同香如是所言的,但她作诗却有自己的目的:九人之中,大多数对朝廷冤杀重臣颇有微词。若不多加暗示引导,恐怕其他人会再次信心动摇。
“说得甚好……”一丝微弱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嗯……”七人面面相觑。他们万万没想到自己武艺高强,却没有察觉到附近有人。
“什么人?”左风云率先反应,拔出横刀奔向声音方向。
只见附近杂草之中,歪歪扭扭躺着一个枯瘦的老者。
左风云见老者蓬头垢面,衣衫破烂,料想是逃难之人,道:“老人家,你没事吧?你是何人?为何至此?”
此时,旧青衫率其他五人也赶了过来。
老者抓住旁边草木,艰难地坐了起来,道:“诸位侠士莫慌,我不过是乡野村民。只因饥渴难耐,故而晕了许久,并不是刻意偷听……”
众人听罢,方松了一口气。老者此时气若游丝,若一动不动躺在暗处,着实很难发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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