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九章 血雨巴蛇(感谢书友20220822194152449 (第1/2页)
一开始,只是狂风中的一缕凄啸,就像是断断续续的悲鸣和哽咽,带来恶孽之兆。
可当那遍布裂痕的瓶子彻底崩裂,无穷黑暗沸腾着,冲天而起的那一瞬,宛如漩涡井喷,如有实质的孽化污染升上天穹,融入了这一片残酷狭窄的天地之中。
再然后,一切都变得截然不同。
当最后一丝微光被彻底遮蔽,云层之中闪烁的电光都无法照亮眼前阴暗的一切,只有凄厉的风声招摇回荡在死寂的群山之间。
连灾兽都蛰伏于洞穴之中,不愿意显现,亦或者,感受到了威胁……
曾经铺天盖地的厚重雨幕不知何时开始,居然渐渐稀疏,可却未曾见到任何的和煦与回缓。淅淅沥沥的雨声中带着越发诡异的悲哭,雨落如垂泪。
洒向大地的雨水,化作漆黑。
在漆黑中,丝丝缕缕的血色泛起,落在人的身上,就带来了刺骨的恶寒,在指尖晕染成了一层挥之不散的猩红。
雨水就像是活物一样,落入季觉的掌心,居然迅速蠕动了起来,彼此汇聚着,诡异的寒意和气息迅速的顺着皮肤,向着内里的筋膜、骨骼和内脏侵蚀而去,纯粹的恶意点点滴滴,侵蚀灵魂。
就好像,瞬息间离开了现世,堕入了漩涡之下。
季觉面无表情的合拢五指,熔炉之血的热意一闪而逝,将寒意和侵蚀尽数焚尽,却感受到,整个世界无处不在的恶意和垂涎。
天空、大地、群山,乃至扑面而来的风,好像都在雨水的沃灌之中被赋予了诡异的畸变,饥渴的想要捕食一切猎物。
在无数仿佛蠕虫一般落下的雨幕之中,一个又一个诡异的影子从黑暗里若隐若现,像是哭喊的孩童、掩面嚎啕的妇人,亦或者扭曲古怪的非人之物。往昔淹没在灾害中的一切,尽数从灾害之中显现,怨毒和诅咒自雨中流转,千丝万缕的纠缠在一切上善气息之上,渴望着将一切都拉入和自己一样的地狱里。
整个世界,都变成了他的敌人。
“季觉哥,小心点——”
此刻的安凝早已经跳起在了车上,仿佛浑身炸毛一样,纯粹的白鹿气息自灵魂之中显现,抵触着孽化的侵蚀。
可紧接着,就看到季觉居然主动走向岩洞之外的血雨?
“不要紧,这么点污染程度,还在承受范围之内。”
血雨之中,季觉感受着诅咒和怨念缭绕,呼吸稳定,随手捉来了一滴雨水,非攻的矩阵自掌心显现,蔓延。
徒手练成。
自熔炉之血的无形之焰里,悬浮在掌心之上的雨水迅速的蒸发,解离,然后,诡异的膨胀,就像是一眼无止境的血泉,猩红喷涌扩散。
“漩涡依然很远,现世的稳定性没有遭受动摇,也就是说,并不是从现世直接打开了漩涡的裂隙,而是漩涡之下的某个部分,被以某种方式,搬到了现世中来了?”
不对,就算是天人也不至于这么丧心病狂,漩涡和现世之间的阻隔也没那么简单,更何况,还有天炉老登口中的‘锁’的存在……
自短暂的沉吟之中,他已经做出推断:“应该是某种发生在现世中的灾害,被永恒之门的天选者给封存收纳了起来,如今再另行放出……以特征进行比对的话,应该四十多年前发生在中土北部的【雨血之灾】?”
四十三年前,铁邦之屠,红邦祭祀王所发起的屠杀,三座城市超过一百万有余的异族人在六日之内遭受了种族灭绝,后续有组织的屠杀长达四年,
尸骨堵塞河道,血水决堤满溢而出,焚化炉的浓烟夜以继日,焚烧的火焰从无中断,数百里都被令人作呕的焦臭所充斥,数十年不散。
而在那样的人间地狱里所诞生出的恐怖灾害,便是悲鸣哭喊之中流之不尽的血雨。
此刻他眼前所见的,甚至不过只是只鳞片爪,万中之一而已。
可还有什么比这样的孽化之灾更适合作为武器呢?
实在是天才一般的想法。
简直令季觉忍不住都击节赞叹。
此刻,当灾害借着这一场暴雨,自现世之中还魂重现,整个昆吾的内部都笼罩在了无穷血色之中,无路可逃。
一切上善气息都将被针对和压制,所有的活物都在孽化畸变的侵蚀之中面目全非。即便是再怎么棘手的对手,面对着铺天盖地的血雨和侵蚀,也只能徒劳挣扎,渐渐沉沦……
至于无穷后患?根本不必在意!
只是……
“真奇怪啊。”
季觉疑惑的抬头,轻声呢喃,“怎么还有战前给对手加BUFF的呢?”
那一瞬间自哀鸣和哭号的落雨回音里,他凝视着泣血的天穹,那一张漠然平静的脸颊之上,忽得勾起了一丝笑容。
令安凝本能的屏住呼吸。
浑身发冷。
明明看上去满怀愉快,但却毫无任何的温度和实感。
就像是一道渐渐蔓延的裂痕,显现出背后深不见底的空洞。
咔!
好像又有一条看不见的锁链被解开了,薄弱的幻象和伪装自雨水的冲刷中破碎溶解,如有实质的大孽气息虚空之中显现,降下,流转在季觉的身边,
自那一具身躯之中,仿佛有焚烧的烈焰升腾而起,血火舞动着,扩张,喷薄而出。
龙血之鞘中沉寂的磐郢毫无征兆的剧震,铮鸣,却难以分辨是兴奋还是颤栗。
安凝本能的后退了一步,回过神来的时候,手掌按在了怀中那一柄苦昼之上,浑身汗毛倒竖。
绝渊、白馆、狂屠、滞腐、幽霜——
此刻,伴随着季觉身躯之上血火流转,如有实质的大孽气息自虚空中显现,勾勒出了诡异的徽记,稍纵即逝,重重变换之中,寻常崇孽之徒梦寐以求的钟爱,居然从一个上善天选的身躯之上显现。
甚至,还包括阴影之中仿佛通天彻地的未生之塔,乃至,荒原长夜之中,饥渴回眸的诡异野兽。
——狼!!!
可下一瞬间一切都消失不见了,血火和大孽敛尽,仿佛幻觉。
只有漫天血雨陡然从正中开辟,悲鸣和无数幻影惊恐四散,仿佛不敢靠近那个归来的身影一样。
“别担心,只是小问题而已。”
季觉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区区雨血,构不成妨碍。”
有那么一瞬间,安凝欲言又止。
可按在头顶的那一只手掌,触感却如此熟悉,毫无任何的变化。
温度依旧。
令那些的震惊和不安消散无踪,再也不见了。
很快,季觉的双手之中,水银流转,重构,交织为一只轻盈的手环,扣在了她的手腕上,代替她承受污染的侵蚀,隔绝畸变和孽化。
“做好准备吧。”
季觉松开了手残存着血色的脸上露出笑容。
“好久没这么轻松了。”
他说,“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谢谢他们了。”
血雨的最深处,地动山摇,无以计数的灾兽动荡里,诡异狰狞的轮廓从群山之间升起。
纵声嘶鸣!
三分钟之前,当瓶中的灾厄尽数释放而出时,始作俑者的高成眼看着这样的景象,脸色也不由得变化。
即便是无数次的想象,其中最夸张的场景,也无法比拟此刻血雨瓢泼的狰狞模样。
“到你了。”
他回过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吕杨,以及,吕杨手中的那个层层封锁的盒子,“雨血之灾……跟这副鱼饵,倒也相得益彰。”
吕杨身旁的熵系导航员的神情变化,下意识的想要劝,却说不出话来。
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回头路可以走。
要么赢,要么死!
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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