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朱衣侯(新春大吉!) (第2/2页)
三人破梦而出之后,这两样东西都诡异地消失不见了。
五色云气已经与虬褫残念一起被彻底磨灭于灵魄面具内,这个自不待言。那道用以遮护虬褫真形的正神神力,却是始终不见踪影。
如今听老樟树这么一说,难不成竟是进入了枕中梦境之内?
或许,正是因为有了那道神力加持,枕中梦境才会显得那般真实,白仙教圣女才能在齐敬之多次搅局的情况下依旧掌控住了大部分梦境,几乎从始至终占据着上风。
由此推而广之,自己能在梦境最后劈出那一刀,是因为老魏身上残留的煎人寿神力?因为实在太过微弱,连这老樟树也闻不出?
这些念头生出,不过是瞬息之间的事情。
齐敬之摇摇头,将这些心思按下,随即从马背上一跃而下,快步走向江边。
江心处,一艘飞檐翘角、装饰华美的画舫已经完全浮出水面,大红灯笼高悬,同时伴随有丝竹之声,正朝着岸边缓缓驶来。
这等做派,不像是来兴师问罪,倒好似游湖饮宴一般。
不多时,画舫便缓缓靠在岸边,一块踏板被放了下来。
齐敬之与焦玉浪对视一眼,又看向一旁的老樟树,实想不出这老货如此大的
身躯该如何上船。
下一刻,老樟树的躯干上忽然裂开一个大树洞,一个鸡皮鹤发的老妪从中探出了脑袋。
老妪的额头上方光秃秃的,只头顶和脑后还留存有稀疏的白发,白发边缘处更是一片焦黑,一副烟熏火燎的凄惨模样。
见状,焦玉浪才要出言讥笑,但下一刻就露出了惊容。
只因这白发老妪的头颅,赫然长在了一条狗的身上!
人头狗身的怪物从树洞里钻出来,一身黄褐色的皮毛,夹杂着鳞片状的白色斑点,看身量不过寻常家犬大小,比齐敬之家里的老黄狗还要瘦弱不少,毫无先前遮天蔽月、翻土如地动的煊赫威风。
这怪物落在地上,看见两人怪异的目光,讪讪笑道:「让两位魔君见笑了,我这一族皆生得这般模样,乃是树精中的一脉,名为云阳。」
「至于老婆子自己,因为身上花纹与豹皮樟类似,认识的都唤我一声豹樟婆子。」
说罢,自称豹樟婆子的树精撒开四条狗腿,一溜烟儿地跑上了画舫。
看着对方的背影,齐敬之不由得哑然失笑,只觉世间广大,当真是无奇不有:「长成这副模样,难怪鼻子灵得很,隔了那么远,竟连玉枕中残留的神力气息也嗅得出。」….
他摇摇头,将青骢马拴在倒伏于地的老樟树上,随即当先走上江边踏板:「走吧,咱们也去会一会这位曹江水神朱衣侯。」
待他与焦玉浪登上甲板,就见这条画舫分作了上下两层。
上头那层雕梁画栋,当先是一座四面透风的亭子,因为围着赤红色的布幔纱帘,看不见内里究竟。
底下这层则是一间极为宽敞幽深的船舱,门窗皆是紧闭,透过镂空雕花的窗棂,可以看见舱内点着深青色的幽暗烛火。
烛火摇动间,几道看不清相貌的模糊身影正坐在舱中饮酒,除了频频举杯,不曾发出半点儿响动。
船舱外甲板一角,几名乐工跪坐,正在鼓瑟吹笙。
这些乐工看上去倒是活人,只是脸色颇为苍白,看见登船的齐敬之和焦玉浪,其中就有个鼓瑟的中年乐工想要起身,却被同伴死死拉住。
眼见对方神情有异、欲言又止,齐敬之不由得皱起眉头。
他才要走过去询问,就听头顶传来先前那头大龟的声音:「鹿氏兄弟,尔等戴罪之身,不速速上来拜见侯爷,在下头磨蹭个什么?」
闻听此言,齐敬之眉毛一拧,伸手拽住焦玉浪的腰带,在甲板上重重一踏,当场带着小娃子腾空而起,轻松跃上了二层。
未及落地,便有一座琉璃瓦顶、朱漆梁柱的亭子落入二人眼中。
亭上挂着一匾,写着「江心亭」三字,倒也直白应景。
「好俊的身手!」
江心亭的赤色帷幔之内,忽有一人开声,嗓音温和浑厚。
齐敬之洒然一笑,一掀赤红色纱帘,当先走了进去。
只见亭内不过一桌一凳,一个穿大红锦袍的中年人独坐桌前,自称清江使的缁衣大龟侍立在侧,豹樟婆子则匍匐在地,满脸的讨好模样。
红袍中年人颊生虬髯、须发皆赤,尤其一对大红浓眉极为醒目。
「见过尊神!」齐敬之不卑不亢地抱拳行了一礼。
缁衣大龟立刻怒喝出声:「大胆!侯爷面前,竟然还敢拿大!」
朱衣侯朝它摆摆手,丝毫不以为忤。
祂仔细打量了齐敬之和焦玉浪两眼,开口问道:「你二人是姬姓五鹿氏,还是元姓阿鹿桓氏?」
齐敬之一怔,旋即笑道:「都不是!鹿姓不过是随口胡诌,我名齐敬之,是麟州山中的一个猎户。」
说罢,他看向焦玉浪,见小娃子点头,才继续说道:「我这兄弟名叫焦玉浪,乃是巢州焦氏的子弟。」
「哦?那便都是圣姜之后了!」
朱衣侯脸上浮现一丝笑容,扬声说道:「使者何在?还不速速为这两位小友摆座!」
听见这话,趴在地上的豹樟婆子凄苦一笑,将脑袋深深伏了下去。
缁衣大龟则立刻应声,忙不迭地奔出江心亭,不一会儿便取了两套杯碟碗筷并两个凳子过来,点头哈腰地延请齐敬之与焦玉浪入座。
这副前倨后恭的做派,立刻得了小娃子一个大大的白眼。
朱衣侯瞧在眼里,不由哈哈一笑:「邾某虽与巢州焦氏并无往来,却也听闻过云骧侯的勇武之名,焦婆龙母的名声更是哄传水府。」
「曹江实在偏僻,我府里这个清江使者目中无人惯了,言语无状之处,还请小友莫要见怪!」.
屠龙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