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千两百七十五章 圆礼器和方礼器 (第2/2页)
这处地方装修是最麻烦的,因为涉及到外观上保持街道原貌,内部装修改造需要文物局审批的问题。
所以这栋小洋楼是最后才装修完成的,刚好用来接待新田栋一和版本五郎。
这里地处国博后巷,步行到国家博物馆不过五百米,到故宫博物院也就一公里多,几人甚至可以步行溜达着过去。
皿方罍的回归带来了相当良好的舆论反响,连带着新田栋一和坂本五郎的待遇都得到了提高,这俩货也好陪,他们哪里都不去,一头扎进国博和故宫博物院的万千藏品当中就出不来了。
新田栋一早年收藏以青铜器为主,五几年一场大病之后,才开始改为收藏佛教有关的文物,国博的青铜器乃是全国甚至世界之冠,因此几人在这里流连忘返。
除了轮展的那一批,几人还得到了临时许可,可以观摩收在库房中的那些不布展的“神器”。
这待遇就不是一般人能够有的了。
比如利簋这样的超级国宝,几人不但可以近距离无间隔观看,甚至还能够上手触摸。
馆内还特意给几人配备了专家进行讲解。
“吴研究员,我有个问题想要请教。”
“肘子你说,看看我能不能回答。”
“马老能够确认皿方罍器身在新田先生那里,是因为一行铭文:皿作父己尊彝。”
“这道铭文和收藏于湘省博物馆的罍盖上的铭文‘皿而全作,父己尊彝’极度相似,因此断定其本为一套。”
“虽然的确是罍的器型,但是既然铭文上说明了是彝,那不是应该尊重古人的命名吗?为何要以后世的造型分法,将之命名为罍呢?”
吴研究员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性,戴着厚厚的黑框眼镜,闻言说道:“王老说你能够将《说文解字》倒背如流,这个原因呀,你得去原文上找。”
周至顿时恍然:“许慎原文,彝,宗庙常器也,后人解为双手捧丝、米奉献神灵。但是根据甲骨文的新发现,这个字是像双手捧鸡奉献之意。”
“从糸是因为礼器必以丝覆之,从廾是持米之形状,而《周礼》有‘六彝’之说,皿方罍上的这个彝,原来不是特专指‘方彝’,而是应当解为‘礼器’,它是个统称!”
吴研究员笑道:“对喽!‘皿而全作父己尊彝’的意思,翻译过来就是:作为儿子的‘皿’,为自己的父亲周备地制作这件祭祀的礼器。”
“簋,以前和彝一样,也解为方器,段玉裁『说文解字注』里边将之注解为:黍稷方器也。《周礼舍人注》则说:方曰簠,圆曰簋。盛黍稷稻粱也。掌客注曰:簠,稻粱器也。簋,黍稷器也。”
“而后许慎云簋方簠圆。郑玄则云簋圆簠方。这叫‘师传各异’,现在我们青铜器里所说的簋,却是两种形状都具备,下方是个四方的底座,上方是个圆形的容器,这也符合古人‘天圆地方’的原始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