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事无不可对人言 (第2/2页)
“你给我闭嘴!”赢术贤暴怒,“赢倾,你太放肆了!谁给你这么大胆子来指责我?你还知不知道谁是你的父亲?”
“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你不是我的父亲。”赢倾走进屋子里,语气平静了下来,“我宁愿我娘嫁给一个老实巴交的山中猎户,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也不愿她一片真心被你践踏。”
赢术贤脸色一变,几要脱口而出的话就这么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慌张地躬身行礼,“臣,臣参见摄政王。”
云珩没说话,清冷的眉眼波澜不惊。
“摄政王来了?”坐在临窗前矮榻上翻账本,对赢术贤的怒火始终无动于衷的凌茵抬起头,看着自己的女儿,“倾儿,你跟摄政王一起来的?”
赢倾点头,走过去在她娘对面坐下:“娘这是对账?”
凌茵点头,并合上账本,起身往外走去。
“娘干什么?”
“摄政王来了。”凌茵看她一眼,“我不该给他行礼吗?”
“应该不用吧。”赢倾伸手把她娘拽着,“等我嫁给他,他就是你女婿了,哪有丈母娘女婿行礼的?”
“别胡说八道。”凌茵低声斥道,“天地君亲师,摄政王的身份尊贵,排在亲缘关系之前,不能乱来。”
赢倾嘴角一抽。
“不管是君臣关系在前还是亲缘关系在后,不都是摄政王一句话的事儿吗?”赢倾淡笑,“娘不用在意,真的没事。”
不管有事没事儿,凌茵也不可能让摄政王就这么在外面站着,抬脚走到门前,看到外面那个一身织金黑袍、身姿修长的男子,凌茵有片刻怔愣。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打量摄政王云珩,真的,太完美了。
不管是容貌还是气度,都完美得无可挑剔,比起那个吃软饭的骆星泽,简直一个是尊贵的天上云鹤,一个是地下的癞蛤蟆。
凌茵在心里惊叹了一下女儿的好眼光,回过神来正要行礼,却听云珩开口:“夫人不必多礼。”
凌茵于是也就没再客气,抬眼道:“请王爷进来坐吧。”
赢术贤被撇在一旁无人搭理,脸上有些挂不住,冷漠地开口:“倾儿,为父有话跟你说。”
“父亲有话就在这里说吧。”赢倾语气淡淡,“事无不可对人言。”
赢术贤一恼,道:“有些话只可私底下说。”
云珩走进屋里,在赢倾身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凌茵命人奉茶。
她虽然不像世家夫人们那般附庸风雅,可财大气粗也是一个优势,凌茵房里的茶都是顶尖的云雾毛尖儿,这一点上就算是那些王爷王妃也不一定比得上。
倒不是那些王爷王妃们买不起,只是没有凌茵便利罢了,毕竟拥有一座茶山的人,就算不追求什么品味,也早就练就出了品茶识茶的本领。
清淡的茶香味萦绕在鼻尖,凌茵笑道:“这是今年的早春新茶灵山云雾,采摘之后炒制好,快马加鞭送过来的,王爷尝尝。”
外人都以为凌茵只是出身商户,却少有人知道这个商户的产业势力究竟有多大。
云珩也不知道。
不过凌茵手里有多少产业跟他并没有什么关系,除了赢倾那一句“我有钱,你有权,我们天生一对”能牵动他的喜悦情绪之外,其他的都不重要。
云珩端着茶盏,敛眸品了一口,感受着清冽的茶香味在口中弥散开来,丝丝缕缕萦绕口腔,让人回味无穷。
云珩开口:“夫人的茶是好茶。”
赢倾笑道:“我娘虽然出手阔绰,却从没有拿出顶级云雾招待过客人,王爷是头一个。”
云珩抬眼看她,黑眸幽深:“我的荣幸。”
赢倾抿唇浅笑,娇美容颜微见几分臊红。
“别听倾儿胡说。”凌茵给他添了点茶,“王爷若是觉得这茶不错,稍后带几罐回去。”
赢倾见云珩到了她娘这里没有半分架子,就像寻常女婿见丈母娘的样子,看向她娘:“王爷早上来府里提亲的事情,娘已经知道了吧。”
凌茵点头。
赢术贤脸色却变得格外难看,开口道:“关于摄政王提亲一事,我觉得还需要细细斟酌,不能草率决定。”
“娘跟王爷商议一下亲事的具体事宜吧,女儿不太懂这些,需要准备什么聘礼,娘都尽管开口跟王爷提了就是。”赢倾出谋划策,像是没有听到她父亲的话一样,“我跟王爷的婚事一定要办得风风光光,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嫁给了摄政王。”
赢术贤脸色青了青。
“你放心。”凌茵拍着胸脯保证,彻底把赢术贤当成了隐形人,“我一定给你办得风风光光的。”
赢倾抿唇浅笑,朝云珩眨了眨眼,然后才站起身看向赢术贤:“父亲既然不方便在这里说,那我们就去书房。”
赢术贤这才压下怒火,朝摄政王道:“请王爷恕罪,臣有些事情要跟赢倾说,先行告退。”
云珩不发一语,只低眉品了口茶。
赢术贤跟赢倾一前一后离开了绿茵阁,去了松鹤院的书房,刚关上门,赢术贤就开口:“我不同意你跟摄政王的婚事。”
赢倾闻言,丝毫不觉得意外。
“但是我心意已决,父亲不同意只怕也阻止不了我嫁去摄政王府。”
赢术贤脸色阴沉:“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赢倾,你是赢家的女儿,丞相府效忠的人是当今皇上,不是摄政王,你若真嫁给了他,从此就是跟他绑在了一条船上!”
赢倾淡道:“我心甘情愿。”
赢术贤咬牙:“你有没有替你娘想过?等以后皇上坐稳了帝位,第一个要收拾的人就是摄政王!你如果嫁给了他,来日算账时必定不会饶了你。”
“我做好了心理准备。”赢倾语气平静,“既然选择嫁给他,那么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跟他一起承担。”
“放屁!”赢术贤厉声道,“你跟他一起承担?你能承担得了什么?就算你自己不怕死,也别连累了你娘!”
赢倾嘲弄地勾唇:“父亲这番话说的真是铿锵有力,义正言辞,不明内情的人若是听了,还不定以为父亲对我娘有多情深意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