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巨熊的厮杀 (第1/2页)
林川的刀刃刚切入肌理,乌里突然按住他执刀的手。
四十岁索伦汉子的手腕稳如磐石,食指关节因常年握刀凸起畸形的骨节。
乌里脖颈上的青筋微微鼓起,鼻翼翕动的频率有些加快。东北风转西北风的刹那,腐草与树液发酵的酸味刺入鼻腔。耳廓上的冻疮紫得发黑,这是血液急速充盈的表现。
六匹蒙古马同时竖起耳朵,枣骝马不安地打着响鼻。
托尔多沾着血沫的食指竖在唇前,伯丹步枪的击锤无声地扳到待发位置。
几个索伦汉子警惕地望向同一个方向,解刨到一半的狍子内脏在空气中腾起白雾。
“熊窝的气孔。"
托尔多用唇语示意,皮手套指向三十米外向阳坡面的雪层。
沿着他指的方向,林川看到雪面上一个碗口大小的洞口,边缘凝结着黄褐色冰晶,每隔几秒喷出带着腥臊的白雾。乌里单膝跪地,三根手指插入积雪,指节感受到的震动让他瞳孔骤缩。
五米深的地下洞穴里,巨兽翻身的闷响正透过冻土传导过来。
乌里和托尔多对视了一眼,将火铳放在狍尸上。
牛角壶里的黑火药缓缓流入枪管,塞入铅弹,通条压实火药的沙沙声,像是砂纸打磨神经。
林川看了看四周,众人站的分散,相比之下,几匹马的目标看上去更大一些。
一匹公马此刻正昂首刨动前蹄。钉着铁掌的马蹄在冻土上凿出声响,系在桦树上的缰绳绷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托尔多缓慢移动脚步,鹿皮靴碾碎雪壳的声响轻得像松针坠落。
“压住马嚼。"乌里用气声提醒,手中的火绳枪完成装填。
林川将枣骝马的笼头缠紧在树上,能感觉到这匹母马温热的鼻息喷在手背。
索伦人的战马都经过严格训练,此刻却因本能的恐惧浑身战栗。
“西北风。”
托尔多翕动鼻翼,伯丹步枪的击锤无声扳到待发位置。
风向对他们有利。
熊窝里的巨物正在苏醒,五米深的地下洞穴里,冬眠熊呼出的热气正在融化雪层。
“气孔在扩大,它起来了!”
碗口粗的气孔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张,喷出的白雾带着腐肉与松脂的酸臭。
青骢马突然扯动缰绳,钉着铁掌的前蹄将拴马桩的桦树皮踹得翻卷。
托尔多解下鹿皮腰带想加固绳结,第二声嘶鸣已撕破寂静。
地下传来冰块碎裂的爆响,积雪如同沸水翻涌,巨熊破土而出的气浪掀起两米高的雪墙。
黑色的身影猛地冲向马匹嘶鸣的位置。
狰狞的嘶吼声中,身影露出峥嵘。
这是头左眼受伤的巨熊,腐烂的眼窝滴落黄绿色脓液,在鼻梁处结成冰棱,右眼虹膜在晨光中泛着浑浊的琥珀色。冬眠消耗的脂肪让它的皮毛松垮垂坠,肋骨轮廓在蓬乱的毛发下若隐若现,它的冲锋略显笨拙,但掌击依旧掀起雪暴。
托尔多的伯丹步枪率先开火。
弹头在熊爪处擦出火星,巨熊塌陷的眼窝抽搐着,完好的右眼锁定躁动的青骢马。这匹价值堪比高级社全年工分的良驹人立而起,前蹄在空中乱蹬的脆响彻底点燃了饥饿野兽的凶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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